如果那灯炮的电路和机器的不同,那么她就只能使冷藏库内变成漆黑,而不能使冷藏库内的温度不再低降,她仍然要冻死在冷藏库中。 她生存的机会是五十对五十!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木兰花望着那灯炮约莫半分钟,这光明不暗的光亮对她来说一些用处也没有,就算不成功的话,她也至多失去了那光亮,死总是一样的。如果她成功的话,她就可以求生了。 木兰花连忙道:“高先生,你过来。” 高翔跟跟抢枪地走了过来。木兰花道:“你站稳了,我将站在你的肩头,如果我们成功了。那么我们可以有希望逃生了。” “你想……作什么?” “我想造成电流短路,截断电流。” 高翔本来已经充满了绝望的眼睛之中,又闪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辉,他“啊”地一声,道:“好办法,这真是好办法。” “可是你别再高兴了,如果灯炮的电流,不是同一电表来的,那仍然没有用处的。” “我们……是在赌命运了。”高翔的声音仍然在发抖。 木兰花身子一纵,便站在高翔的肩头之上,她伸手,已经可以拉到了铁丝网,她用力将铁丝网拉了下来。僵硬的手指因为铁丝网的勾勒而迸出了鲜血来。她取出了一双薄胶手套。 如果没有这种胶手套,这个办法也就行不通的。这种胶手套,平时木兰花是不过用来作为避免留下指纹之用的,想不到这时却可以用来作为绝缘,避免触电之用。 木兰花先将铁丝网拆开,取下了两股铁丝,再除下了电灯炮。 冷藏库内,立时变成了一片漆黑。 木兰花手中的铁丝。向上探索着,她在这样做的时候,十分辛苦,因为承担着他的高翔,身子在不断地震动着,而她自己的手指,又冻得几乎连手中的铁丝都把握不稳。 但是她终于做到了将两股铁丝一齐碰到了电灯头,铁丝碰到了电灯头之后,“拍拍”有声,爆出股蓝色的火花来。 木兰花的手抖得很厉害,她将两股铁丝碰在一起,“拍”地一声,爆出来的火花,更其耀眼,但那火花却只是一闪,便自熄灭。 也就在这时候,高翔也支持不住了,他的身子向前一侧。木兰花也跟着跌了下来。 木兰花倒地印起,她一站起来便感到不同了。 当然,绝不是说冷藏库中的温度在半分钟之内。起了什么变化,而是她感到突然翻了下来,本来所有的一种轻微震荡,这时也停止了! 木兰花呆呆地站着,一时之间,她高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她成功了!她截断了电流,保险掣烧断了,机器也停止了,这一切,她都可以凭细微的不同而感觉出来。不但她感到了,连高翔也感到这一点了。 两人在黑暗之中站着,高翔首先叫道:“兰花,你成功了!” “我们还要设法离开这里!”木兰花显然不因为第一步的成功而满足。 “兰花,”高翔循着木兰花发出声音的方向,向前跨出了一步,突然,他将木兰花紧紧地拥住,“兰花,你真了不起!” 高翔这突如其来的行动,使木兰花觉得愕然! 但是木兰花却并不责怪他! 因为木兰花知道高翔是没有恶意的。那不过是他在高兴、感激。钦佩之余的一种自然而然的行动而已,就算自己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,而是一个彪形大汉的话,高翔也会将之拥抱的。 所以,木兰花只是轻轻地推开了高翔的身子,柔声道:“高先生,我们且别太高兴,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。” 高翔立即感到了自己的失态,他松开手。向后退了开去,虽然冷藏库中一团漆黑,但是他还是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供他钻了下去。 他呆着不出声,木兰花又道:“铁门在什么地方,你可记得么?” “我想我……可以记得的。” “那么,”木兰花伸出了手,说:“请你带我去。” 高翔握住了木兰花的手,他心中的窘迫消失了,他带着木兰花。摸索着向前走去,到了门旁。 这时候,冷藏库中的温度,仍不是人所能忍受的。但是他们两人,都知道温度不会再继续下降,心理上安定了许多,在这样的情形下,似乎寒冷也不如刚才那样难以抵受了。 木兰花到了铁门旁,摸到了门缝。一般冷藏库的门,和保险库的门都是差不多的,厚而重,难以自里面打开。 木兰花毫无希望地在门上摸索着,她知道寒冷的威胁消除了,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窒息的威胁。 只不过她没有说出这一点来,那是她唯恐因此影响高翔的心理之故。 她在门旁弹智竭虑地思索着,要使自己过人的智慧,战胜钢铁的重门…… 第七章 穆秀珍是被吵耳的电话铃惊醒的。 当电话铃刚在她枕边的床头柜上响起之际,她只是翻了一个身,用枕头将头蒙住。但是电话铃不断地响着,使她不得不咕哝着坐了起来。 穆秀珍一睁开眼来,便吃了一惊。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时了! 穆秀珍叫道:“兰花姐!兰花姐!” 她的叫唤并没有人同答,她这才拿起了电话,“咦”地一声,道:“找什么人?” 从那面传来的。竟是两声十分阴沉的冷笑,这就先令得她呆了一呆。接着,一个十分阴沉的声音便道:“穆小姐,是你么?” “是我,你是谁?”穆秀珍没好气地反问。 “不要问我是谁,问你自己,可想见到冰冻的木兰花?” “什么?冰冻大木瓜?”穆秀珍刚睡醒,还有些迷迷糊糊的,她听不清楚对方在讲些什么。 “哈哈哈哈,”那面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,道:“不是大木瓜,是木兰花,冻僵了的木兰花,和冻僵了的高翔!” 这一会,穆秀珍听清楚了,她猛地跳了起来,问道:“谁,你是谁?” “哈哈,”那声音听来更是阴森,“你到已结束营业的安信仓库冻房中去,就可以发现他们了,早安,穆小姐!” 穆秀珍还想再说什么,可是“卡”地一声,那面已将电话挂断了。穆秀珍呆了片刻,连忙打电话到警局去找高翔,听电话的是方局长,首先惊讶穆秀珍未死,接着告诉她,高翔昨天午夜和木兰花一起离去,至今未归,警方只知道他们到过中央大厦爆炸现场,运来了一根磅杆,至于他们又到什么地方去了,何以未归,却不知道。 穆秀珍苦笑着道:“局长,他们现在可能冻僵了。” “冻僵?”方局面也不明白。 穆秀珍道:“别多说了。快派人到安信仓库的冻房中去找他们,我也去!” 方局长在电话中“咦咦”地叫着,可是心鱼的穆秀珍,早已将电话挂上了。穆秀珍和方局长同时迅速地行动着,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安信仓库的。 安信仓库本来是一个十分大的仓库,但因为管理不善,结束营业已有许久了,连看守的人也没一个,穆秀珍和方局长同时赶到,方局长还带着许多人。穆秀珍一见方局长,便大声问道:“冻房,仓库房在哪里?他们就在冻房中。” “穆小姐,你——”方局长是想问,她是怎么知道的。 可是穆秀珍不等他问出来,便急急地挥着手,道:“快,快去找,找到了再说!” 方局长带来的一批干探,立时展开了搜索,不到十分钟,他们便已找到了冻房的铁门。 当他们数人合力,旋开了冻房的厚铁门之际,一股冷风,迎面涌了出来。令得他们人人都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。 穆秀珍分开了众人,冲向前去,哭叫道:“兰花姐,兰花姐,你真的冻僵了么?” 方局长跟在她的后面,道:“穆小姐,你别难过,兰花如果真的冻僵了,她也不会回答你的,你还是不要哭叫的好。 穆秀珍仍在嚷叫,一面还要回答方局长;“我哭叫干你什么事?都是你们,将她拖进了和匪徒争斗的漩涡中。要不然。她会出事么?” “唉,”方局长急急分辩,“这一次真的不干我们事,她以为你在爆炸中牺牲了,所以要为你报仇——” 方局长讲到这裹,陡地停止。 而穆秀珍的叫嚷声,也停了下来。 铁门大开,光线透入,冻房仓库内的情形,看得十分清楚:四壁的坚冰已在融化,而地上除了一只灯胆外别无他物,不要说有什么冻僵了的人! 穆秀珍立时破涕为笑,“嘻”地一声,道:“方局长,我们被人家捉弄了!” 方局长究竟比穆秀珍老成得多,他知道在结束营业多时的冻房中,是绝不会有冰的。而这间冻库。分明曾被使用过。那么事情便绝不会只是“被人捉弄”那样地简单了。 他转过头去,命令道;“继续检查,是不是还有第二座冻库!” 方局长的话,令得穆秀珍陡地吃了一惊,刚才的一团高兴,立时化为乌有,重又哭丧着脸。道:“对,快去找,快去找” 她才讲了两句话,忽然又住了口,向前走出几步,停在墙脚下。在墙脚下,有着一条裤带。那条裤带是以极细的金属丝编成的。在带子的扣上,有一个英文字母“K”字。 穆秀珍认得出,那是高翔的东西!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,好一会,她才重新四面着去。高翔的东西在这里,那证明高翔的确曾经到过这个冻库,那么如今他人呢?在什么地方呢? 穆秀珍急得一点主意也没有,她甚至没有力量出声叫方局长。 但是,不必穆秀珍出声,方局长也已经着到了那条裤带了。他脚步沉重,走到了墙脚下,弯腰拾起了那条裤带来。只见带上还沾着些血渍。 方局长一声不出,他和穆秀珍两人,心中全都充满了难以解释的疑问。他们不知道高翔和木兰花两人到什么地方去了。 这里的温度是如此寒冷,虽然打开了库门,走进来之后,仍然把不住发抖,如果被囚禁在内的话,当然可能冻死,但即使高翔和木兰花两人被冻死了,他们两人又怎会失踪呢? 方局长站着发呆,穆秀珍则呆了一会之后,突然双手提拳。用力敲打着墙壁,墙壁上本来已在渐渐融化的冰层,窍窍落了下来。穆秀珍一面打,一面叫着木兰花的名字。 “穆小姐,”方局长只得劝着她:“你别哭,兰花会安全的。” “她已经冻死了,你还说风凉话?” “唉。如果她冻死了,那么她人呢?人在什么地方?我想她一定是已经脱险了。” “脱险?如果她是被关在这冷藏库的,她怎么能够脱险?”穆秀珍反问。 “那个……”方局长也没有法子回答。 正在这时候,只见一个高级警官,急匆匆地走了进来,他手中执着一具无线电通话器,一面走进来,一面叫道:“方局长,方局长,高主任已回到了警局,他要和你通话。” 穆秀珍不等方局长有所动作,便陡地向前跨出了一步,在那高级警官的手中,将那具通话器抢了过来,拨动了一个钮掣,只听得高翔的声音,传了过来,道:“方局长吗?我是高翔。” “不是,我是秀珍,兰花姐呢?兰花姐要是冻僵了,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 “秀珍,你没有炸死,我又怎会冻僵呢?”从通话器中,传来了木兰花安详的声音,穆秀珍高兴得怪叫了一声,直跳了起来,将手中的无线电通话器,向地上猛摔了下去! 那高级警官和方局长两人,连忙想去抢救,可是哪里还来得及,“叭”地一声,那具袖珍的无线电话,早已摔成粉碎了! “穆小姐。你——”那高级警官想要责问。 可是穆秀珍不等他讲完,便又强词夺理地道:“怕什么?他们在警局,我们赶快去和他们见面就是了。还要这东西干什么?” 那高级警官干瞪着眼睛,难以回答。 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。一齐出了冻库。登上了车子,穆秀珍不由分说拨动了警号的掣。车子“呜呜”之声大作。风驰电掣,向警局驰去! 穆秀珍不断地催促着,要司机快些驶,车子在转弯中,好几次几乎翻倒。一到了警局,穆秀珍跳出车门,便看到了木兰花! 她跳上去,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。 她们分别了只不过一日夜,但是在这一日夜中,两人都由生到死,由死到生,这时重见了面,当真有恍若隔世之感。穆秀珍在不断地笑着,可是她却流泪满面。那是因为心情太激动而流的泪。木兰花的感情深藏不露,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。她的眼睛,也不免有些润湿。 “兰花姐!”好久,穆秀珍才叫了出来:“你们是怎么从那冷藏库中逃生的。” “没有什么,”木兰花淡然地回答:“我们先造成短路。截断了电流,使冷凝器停止工作。接着,由于幸运,我们发现了一道小门——那是高翔拼命以皮带敲击墙上的冰层,使冰层脱落后发现的,那度小门是推货物进来用的。我们从小门中爬了出来,就是这样子了。” 整个事情,在木兰花说来,十分轻描淡写,好像是小孩子在玩捉迷藏游戏一样。但是实际上。她和高翔两人,在冷藏库中,和死神搏斗,若不是凭着超人的急智,先截断了电流的话,在致命的寒冷之中。他们的意志也早就消失,自然也根本不能发现那度小门了。 冷藏库中有小门。他们发现了这道小门,那是幸运,然而幸运——任何幸运——却并不是平白无故地从天上掠下来,而是他们在经过了艰辛的闹争,运用了智慧之后才得到的。 “秀珍,你呢?你怎么没有被炸死?”木兰花敷衍着穆秀珍,关切地问。 “啊,那说来可话长了!”穆秀珍得意地笑了起来。 “是的,说来可话长了,我们到里面去说如何?”方局长提议。 “好。”木兰花点着头,和穆秀珍手挽手地,向里面走去。 他们到了警局的机密会议室中,穆秀珍便将她发现那牙医事务所的卡片起,直到她去到中央大厦,逃脱之后。又为胜三郎所掳,几乎受了侮辱,终于在一个人的救助之下逃脱,还在盗窟之中,见到了本市金融界的巨头一事,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。 当穆秀珍在讲述的时侯。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出。并不打断她的话头。 “兰花姐,”穆秀珍在讲完之后,方始问道:“那个人是谁,他为什么要救我?” 木兰花抱歉地笑了笑,显然她也记不清那是谁了。” “好有好报,”方局长感动地说。“那人当然是曾经受过穆小姐帮助的人,穆小姐行侠仗义的事迹太多了,当然也不能完全记得了。” “方局长,你别捧我堂姐,你和高翔,还抓过我们哩!”穆秀珍毫不客气地提起旧事来。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。大是尴尬,将话题岔了开去,高翔忙道:“照穆小姐的话来着,杜鬼脸的死,似乎关系还十分重大哩!” 方局长也道;“是啊,怎么会将金融界巨头也牵涉进去了呢?我看这件事,当真非同小可。穆秀珍道:“当然,只怕那个巨头也不是好东西。”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,只有木兰花,已经站了起来,在慢慢地踱步,沉思着。一言不发。 三人讨论了片刻,觉得头绪虽多,但是却还十分混乱。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。 他们不再言语。一齐向木兰花望了过来。 木兰花又踱了片刻,才站了下来,双手按在会议桌上,道:“照我着来,这件事的焦点,就是在殓房中十四号尸箱中的尸首的两只门牙上。” 方局长等三人,相顾愕然。 木兰花续道:“我们假定那人的两只牙齿,并不是假牙,但是却经过钻空,在牙齿的孔中。藏着什么极之重要的秘密。” 穆秀珍忍不住插口道:“兰花姐,牙齿中能藏下什么秘密?” “什么秘密我还不知道,但是超微粒的摄影,可以将一封情报上的文字。缩成只有一个标点符号般大小,那么,挖空了的牙齿,便等于是一个文件柜了。因为胜三郎等人活动的据点之一是一个牙医事务所,所以我想我这个推想是合理的。” 三人一齐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 “那个人,牙齿中藏有重大的秘密,当然是负有特殊任务的,可是他的任务多半未能完成,便突然横死了,他是怎样死的,警方可有记录?”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,神色十分尴尬。 因为在公共脸房的怪事发生了之后,他们的注意力,只放在杜鬼脸的身上,第二重心是去追寻那失了踪的死尸,根本就未曾注意到那个被人拔了两颗牙齿的人,直到这时,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认为不重要的人,竟是最重要的线索。 高翔忙道:“我们立即去查,立时可以有答覆的。” 木兰花点了点头。“我推断他是横死,且等有了结果之后再说下去,因为这一个推断若是不准,以后的推测当然也不准了。” 高翔匆匆地走了出去,会议室中的三个人,全不出声,不到四分钟。高翔便走了进来。 “那人身份不明——”高翔第一句话说。 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穆秀珍问。 “他死于车祸。”高翔第二句话说,他一面说,一面望着木兰花,表示叹服。 木兰花却只是淡然一笑,道:“如此说来,我的推断没有错了,那人突然横死,他所负的任务中断,可是那秘密却还在他的身上!” “胜三郎等人,自然立即知道那人横死了,也知道横死的人,一定会被送到公共殓房中。等候剖验,他们急于取同那秘密,于是他们想到了杜鬼脸,杜鬼脸是惯偷,手法高妙,各位是知道的。” “杜鬼脸准备去偷最奇怪的东西!死人口中的牙齿,他当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,只不过胜三郎许他以高酬而已。但是杜鬼脸却感到奇怪,所以他便来见我,想我解释他心中的疑团。” “可是你却不在!”高翔接口道。 “是的。”木兰花点了点头,“我不在,他没有见到我,便带着疑团去行事了,但是他却留下了线索,看样子他事先是有些预兆的,结果他真的死在公共殓房之中了!” “那么,他又是怎么会死的?”穆秀珍等三人,异口同声地问。 “他是被人杀死的,杀死他的人,就是三十四号尸箱内的那个死人!”木兰花回答得十分肯定。 一直在津津有味,听着木兰花叙述的三个人,这时不能不愕然了,死人怎么会杀人呢?而且那个死人已不见了,莫非那是僵尸,这当真荒诞了! 木兰花自然看出三人心中的疑问,她笑了笑,道:“那死人当然不是真死,他只不过是经过了极高明的催眠术的一个人,他在经过这种催眠术施术之后,身子僵硬,呼吸等于零,心脏几乎停止不跳动,看起来九成九是一个死人,一马虎就会给混过去的。” “但是,他却和死人不同,到了一定时间,他是会醒来的。” “他的目的,或者说他们的目的,也是在那两颗牙齿,可以说,那个牙齿中有秘密的人,就是他们用车撞死的,他们撞死了那人,然后,再将另一人催眠,当作死尸进了殓房,等那人醒来之后,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牙齿偷走了。” “我明白了。”高翔接了下去:“当那人醒来的时侯,杜鬼脸也恰好在殓房中。” “当然是那样,杜鬼脸突然着到停尸箱中有人站了起来,心中的吃惊可想而知,尤其是他刚杀了看守员,而那刚从尸箱中站起来的人,着到了杜鬼脸。其吃惊程度,也是可想而知。因为杜鬼脸是戴着面具的。” “而杜鬼脸不够机警,他们两人一定对峙了许久,而那人先自惊愕中省起来,他下手将杜鬼脸杀死,带着那两颗牙齿走了。” “胜三郎他们并没有得到牙齿,胜三郎甚至以为这两颗牙齿是落到了我们的手中,所以他才会用卑鄙的手段,向穆秀珍逼问那颗牙齿下落的。” 木兰花的话,讲到这裹,告了一个段落。 三人好半晌不出声,他们都在仔细地回想着,想着木兰花的推断,当真可以说得上处处合杆。合理合情,和事实绝不会相去太远的! “那么,”三人之中,方局长最先发言,“两颗牙齿。究竟是落到了什么人手中呢?” “这一点我还不知道,我们和胜三郎方面,闸了个翻天覆地,但是得到了两颗牙齿的人,可能正在暗中嗤笑我们哩?” “事情确是十分复杂。”高翔叹了一口气。“我着,我们还得请那位金融界的巨头合作才是。” “对的,这要请方局长亲自出马了。”木兰花向方局长望去。 “这个……”方局长抓了抓花白的头发,“当然,他是极具身份的人,我们是不能强迫他的。” “不要紧,”木兰花道:“我可以当作你的女秘书,和你一起前去。” “那再好也没有了!”方局长如释重负。 “还有一件事。高主任,你难道忘了么?”木兰花转问高翔。 高翔眨了眨眼睛,他显然是忘了。 “那磅杆!胜三郎不舍得落在别人之手,特地派人到中央大厦爆炸现场去取回来的磅杆,这其中一定藏着极度机密,我们叫人带回警局来了,在什么地方?” “咦!”高翔拍着额角,“我的记忆力太不济了。”他按动叫人铃,一个警员走了进来,高翔吩咐道:“杜鬼脸案第一号证物,快去取来,是三0七巡逻小队带回来的。.” “是!”那警员答应了一声,便走了出去。 不一会,那警员抱着这枝磅杆走了进来,将之放在会议桌上,又退了出去。 木兰花,穆秀珍等四人,一齐向那根磅杆看去,木兰花一面着,一面道:“我相信这磅杆当中,一定是空的,其中一定——” 她才讲到这里,高翔突然叫道:“且慢,这是什么?你们看!” 他的手指,指着一根极细极细,只不过像头发一样粗细的铅丝,是从磅杆接合处的一道缝中露出来的。 “这是什么?”木兰花等三人同声问。 “快出去,咱们快出去!”高翔的面色都变了,他拉住了方局长,向外使闯。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互望了一眼,这一次,连木兰花也不明白高翔是在弄些什么鬼,但是她还是和穆秀珍一起退出了会议室。 在走廊中,木兰花问道;“高主任,发生了什么事?” “有人想谋杀我们。”高翔尖声说。 “会议室中并没有人啊。”穆秀珍几乎以为高翔是神经错乱了。 “那磅杆,我敢肯定那磅杆中,藏有无线电遥空控制爆发的炸——” 高翔只讲到一个“炸”字,只听得会议室中,已传来了“轰”地一下爆炸声。 那一下爆炸,并不猛烈,但是也令得已经关上的会议室的厚门,弹了出来。会议室中,浓烟四冒,附近的玻璃也震破了不少。 从每一间房间中,都有人奔出来。 第八章 方局长严厉地下着命令;任何人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,不得擅离!纷扰的人群在不到五分钟内,便已散清。 而这时候,他们也可以着清爆炸之后,会议室中的情形了。 那根磅杆,根本已不再存在,而整张桃花心木的会议桌,也已四分五裂,墙上有好几度裂痕。天花板几乎穿洞。 爆炸不算猛烈。但如果他们四个人在会议桌附近的话,那么当然也已经粉身碎骨了。四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会议室,呆了半晌,木兰花才道:“高主任,你救了我们的性命。” “那不算什么,”高翔抹着汗,“你救我的次数太多了。” “你是怎么知道有危险的呢?”穆秀珍用钦佩的眼光望着高翔,这使高翔十分高兴。因为他知道为了这件事,至少使穆秀珍不会再提起上次市长夫人失宝,他捕捉她们两人的事情来了。(那件事,请参阅“火海生死斗”一文) “那也可以说是我们命不该死。”高翔解释着:“我着到了那股银丝,我认得出,这是高级无线电器材,只有极其精密的无线电装置上才用得着,我起先还以为那是磅杆中藏着一具无线电收发报仪,但我立即想起,如果是的话,胜三郎一定不会为了一具收发报仪而来冒险窃偷的。” 高翔讲到这里,吸了一口气,神情略现得意,又道:“于是。我便想到,磅杆中藏的一定是用无线电控制触发的东西,胜三郎要害我们,当然最好是藏着烈性炸药,总算给我料中了。” “佩服,佩服。”高翔是方局长的下属,这次高翔识穿了机密,方局长觉得自己与焉有荣,是以他特地将声音提得很高。 “的确佩服,”木兰花也称赞着高翔,“但是要杀害我们的,却不是胜三郎。” “不是胜三郎?”高翔和方局长两人,异口同声地发问。 “当然不是,第一,如果磅杆中早已藏定了炸药的话。为什么在上次爆炸时它竟能安然无恙?”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,面面相觑。 “至于第二理由,那更简单了,如果要害我们的是胜三郎,他又有什么法子知道这磅杆正在我们的身边,而去利用无线电遥控设备,来使炸药爆炸呢?难道他有千里眼么?第三、第四的理由还有,但是已经不必再向下说下去了。是不?”木兰花望着方局长和高翔,等候他们两人的回答。 两人睁大了眼好一会。高翔才道:“这是不可能的。磅杆在我们发现之后,一直在警局中……” 他讲到逼里,陡地停了口。 他停口只不过半分钟,立即又道:“兰花,你的意思是,磅杆是在警局中被人做了手脚?” “当然是,”这时连穆秀珍也想明白了,“如果不是警局中的人,如何会知道我们四人,正在审视这磅杆呢?” “那是谁,非彻查不可!”方局长怒叫着,一掌向桌子拍去,可是他忘记会议桌早已不存在了,他那一掌太用力,身子一俯,几乎跌倒! “这并不难,”木兰花道:“只消问问刚才那个警员,在他拿磅杆进来时,有谁知道就行了,他大概是当日的值班勤务人员,磅杆由巡逻队带了回来,自然也是由他着守的。只要问他好了。” 高翔大声叫道:“值班勤务员快来见局长。” 只听得走廊的那头,传来了一声答应,接着便是皮靴的跑步声,刚才拿磅杆进来的那个警员,跑步奔了过来。可是,富他到了离会议窒门口,还有五六码左右时,他突然停了下来。 由于会议室的门早已因为爆炸而弹了开来,所以那警员的行动,会议室中的四个人,看得十分清楚。 一看到那警员停了下来,高翔便喝道:“快,快来!” 只见那警员停了下来之后,面上现出了一种十分滑稽的神情来,像是他感到高翔的命令十分可笑,但是却又不敢笑出来一样。 高翔还想呼喝,但是木兰花突然叫道:“不好!”她一面神,一面已奔了出去。 尝她奔出去之际,那警员一手扶住了墙壁,身子已摇摇欲堕。 而当木兰花奔到了那警员身边的时候,那警员“拍”地一声,已跌倒在地,木兰花急问道:“谁,那是什么人?是谁?” 那警员口唇掀动,从他眼中神情着来,他显然是知道木兰花这样问他是什么意思的,可是他嘴唇掀动,却发不出声音来。 木兰花连忙将耳朵凑近他的口部。 可是,木兰花只听到了一下轻微的叹息声,除此之外,她什么都听不到了。 当她再抬起头来时,那警员已经死了,他的口唇发紫,指甲发黑,那显然是中了剧毒。 木兰花站了起来,默然地摇了摇头,道:“如今要再查是谁毒死他的,那就难了,唉,方局长,你管辖的人中,太良莠不齐了。” 方局长又恨又怒,连连顿足。 木兰花压低了声音,道:“但是你不必懊丧,我相信那人,一定就是属于取到了那两颗牙齿方面的。胜三郎和金融界巨头接洽,那一方面得到了牙齿中的秘密,我相信也会去与那巨头接洽的,我本来准备今晚就去拜谒那金融界巨头,但如今决定迟几天去,让那方面的人,先进行一步。” 方局长点点头道:“对了,那我们便.可以在金融巨头口中,知道他们是何等样人了?” 木兰花笑了笑,道:“我对我刚才的推测,作一点小小的修正。刚才我说那杀了杜鬼脸的人,是经过了高明的催眠术,伪装死人送进殓房去的,现在我知道不是。那人伪装死人,只消闭住了眼睛就行。因为送他去的是警方的一个高级人员。管殓房的人怎会去查究那人是死还是生呢?” “啊,那样说来,在殓房的登记薄中,该有那人的签名了?”高翔十分兴奋。 “不必白费心机了,连人都可以杀了灭口,一本登记簿,那不能毁去么?我们要同去休息了,两位再见。”木兰花扬着手,拉着穆秀珍,便走了出去。方局长和高翔两人送到门口,方局长低声说道:“兰花小姐,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见那金融界巨头呢?” 木兰花想了一想。“后天早上,好不好?你不必先和他约定,至于警方的内好,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放在心上的好,因为若是打草惊蛇。那反而不好了。” 一提到警方的内奸。方局长的面上。又现出愤然之色来,道:“我知道了,待查出来之后。我一定要亲自对付他!” 木兰花笑了笑,和穆秀珍两人,一齐出了警局。她们的车子也早经警方寻回,两人上了车。迳向自己家中驰去。 一路上,木兰花只是沉默不言,直到快到家时,木兰花才突然问道:“秀珍。你说胜三郎已经杀死了那个地位比他高的人?” “是的,”穆秀珍答应着。 “嗯,”木兰花想了片刻,“那么,他派人去取回磅杆,在对面大厦中埋伏。这一切,全是他夺到首领地位之后的事情了?” “我想是的,兰花姐,你在想什么?” 木兰花陡地停下了车子,道:“我在想,他是绝不肯放过我们的。我们在这里停车,步行回去,以免一回去就入了他的埋伏。” “你是说胜三郎正在家中等我们?”穆秀珍又是骇然,又是恼怒。 “大有可能,因为他失去了那两个牙齿中的秘密。而我相信,他们原来的首领。拒绝了那金融界巨头的什么要求,也绝不是条件不合,而是他们的手中没有了皇牌,根本不能答应。胜三郎乃是一等一的亡命之徒,他肯就此干休么?” “兰花姐,他们究竟是在争夺什么啊?” “我已经说过,我也不知道,”木兰花摊了摊手。“这件事,只要那金融界巨头,银行总裁肯合作的话,我想是不难真相大明的。” “唉,最好如今就去看他!”穆秀珍是心急的人,恨不得立时就明白其中的因果。 木兰花微笑着,她心中又何尝不想快些知道,但是她却要先给警局内奸去见金融界的巨头。因为唯有如此,才能确实无疑地获知那内奸是什么人! 木兰花将车子驶进了路旁的树丛之中!她和穆秀珍两人步行前去,这时正当下午,艳阳西斜,明媚动人,两人走了不久,已远远地着到自己的那幢房子了。 木兰花轻松地吹着口哨,但是穆秀珍给木兰花一说。神情却十分紧张,她越是向自己的屋子接近,拳头便抓得越是紧。 到了屋子前面,木兰花低声道:“你由大门进去,我则由后墙爬进去。如果胜三郎真的在内的话,你千万不可反抗。” 穆秀珍点了点头,取出了钥匙,推开铁门,走进了小花园。当她穿过小花园,又打开大门门锁之际,她心中真的紧张到了极点。 可是,当她用力地推开大门,着到客厅中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,她不禁哑然失笑, 她在沙发中坐了下来。大声叫道;“兰花姐,没有人。你也不必去爬墙了!” 她一面啤。一面伸了伸懒腰,又道:“我看胜三郎也没有那么大胆。哼,我们两个人,难道是好欺侮的么?你说是不是?” 她讲完之后,便等着木兰花的同答。 可是等了几分钟,却什么声音也没有。 穆秀珍还不想站起来,又嚷道:“兰花姐,你在做什么?” 可是,她连问了几遍,仍是听不到木兰花的回答,穆秀珍老大不愿意地站了起来,走到后院,四面一看,静悄悄地,一个人也没有。 穆秀珍“哈哈”笑了起来,道:“兰花姐,你想吓我,这可吓不到我的,你刚和我分手,如今能够躲到什么地方去?好,我来找你!” 她沿着后院,走了一遍,不见木兰花。 穆秀珍仍然笑着,咦着,可是当她又回到屋子中,奔上二楼,找了一遍之后,又跳了下来,仍然看不到木兰花的时候,她面上的笑容已敛去了。 她同到了后院中,大声道:“兰花姐,我累了,不再和你玩捉迷藏了!”可是同答她的,却只是枝头上吱吱喳喳在叫着的一些小鸟。 穆秀珍不得已,道:“好,好,算你躲得好,我找不到你,我认输了,你还不出来么?”穆秀珍是绝不愿认输的人,她只当自己一认输,木兰花一定会出来和她相见的了。 却不料她讲完话之后,四周围仍是一片寂然,木兰花仍不出声!穆秀珍在这时候,更加笑不出来了。她心中略知不妙,心也悸抨乱跳了起来。 可是她却实在想不透,她和木兰花分手,只有几分钟,在这几分钟之内,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?就算有什么意外发生,以木兰花之能,如何会一点反抗的声音都没有呢? 她跳上了墙头,四面着着。远远可以看到她们的汽车,停在路边的树丛中。由此可知,木兰花并未曾利用车子远去,那么她究竟是到哪里去了呢? 穆秀珍回到了客厅中,又等了半晌,任何轻微的声响,她却以为是木兰花突然出现,可是又过了二十分钟之久,木兰花仍未出现。 穆秀珍开始感到事情绝不寻常了,她拿起电话来,准备和高翔通电话,可是电话却并没有“胡胡”声,她低头一着,电话线已被割断了! 穆秀珍一见自己家中的电话线早被割断,不禁吓了一大跳,拿着听筒,征忙地站着。一时之间,竟不知如何才好。 在她呆立在电话旁边的那一刹间,她只觉得阴气森森,像是不知有多少敌人,正在暗中监视着她一样。她陡地大叫了一声,身子跃起,挥手打出了两拳。 当然,她这样做,并不是说她已经发现了敌人。她只是被眼前一连串奇诡的事情弄得呆了,藉此壮一壮胆而已。她立即反身奔出了屋子,直向停车子的地方奔去,到了车子之前,她打开车门,便向车中钻去。 她是准备立即驾车到警局去,去向方局长和高翔两人求助的,木兰花如此离奇地失了踪,实是令得她有六神无主之感。 可是,她的上半身才一探进车门。她便不禁陡地呆了一呆,只见在车子前一排的座位上,有一个死人仰面躺着,那死人血污满面,极是恐怖。 穆秀珍在陡然之间,见到了这等情形,不禁猛地一窒,而就在她一呆之间,那“死人”忽然坐了起来,同时双脚疾踢而出。 那是穆秀珍万万意料不到的事情,她想要退避,可是她的上半身已经探进了车厢中,想要缩出来,一时之闲也难以办得到。那“死人”重重的一脚,正踢在穆秀珍的胸口上。 穆秀珍的身子,猛地向后一缩,后脑又撞在车厢上,刹时之间,她只觉得满天星斗,几乎就此昏了过去,但是她却还来及一低头,一头向前撞了过去! 恰好这时候,那“死人”已准备翻身坐了起来,穆秀珍这一撞,撞在那“死人”的额角上。那死人发出了一下惨呼,重又跌倒。 这时,穆秀珍又听得身后,有人在向她奔了过来,穆秀珍客一抬头,她就在车子的倒后镜中,着到向她奔过来的是两个陌生男子。 穆秀珍知道,如果给那两个陌生男子将自己追上来的话,那么自己就一定不敌了。 反之,自己如果能够及时将车子驶走的话,那非但可以避开这两个人,而且可以将那个“死人”带走,作为线索! 当她一头撞倒那“死人”的时候,她的身子扑在那人的身上,她两只脚还在车门之外,这时穆秀珍所想到的并不是如何才能将身子缩进车厢来,她所想到的只是如何能将车子发动! 她侧着身子,以手代足,按下了油门,车子发出了一阵怪吼声,猛地向前冲了出去! 当车子向前冲出之际,她的下半身,还在车子之外。那两个追过来的陌生男子,显然料不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汽车竟会突然向前驶去的,他们都呆了一呆,在他们一呆之际,车子已驶上了路面。穆秀珍竭力昂起身子来,扭转着驾驶盘,车胎也随之与地面磨擦,发出了极其难听的“咦咦”声,车子的方向总算被扭了过来。 在这时候,那两个陌生男子也定下了神来,他们不约而同地拔出手枪,向前放射。 他们的手枪,都是配备著有着高度灭音效果的灭声器的,是以发出的声音,只不过是十分低沉的“扑扑”声,穆秀珍身在车厢之中,根本听不到枪声,当然,她更听不到子弹飞来的呼啸声她是够运气的——仅仅够运气而已,第一颗子弹在车身旁擦过,那时她的双脚恰好缩进了车厢,未被射中,子弹在打开的车门中穿过。 第二颗子弹,从车子的后窗玻璃中穿入,又从前窗玻璃中穿了出去,穆秀珍在一抬头间,只见前面一整幅挡风玻璃,都已变得布满了裂纹,向前着去,已不能看见前面的情形了。 穆秀珍的心中,陡地一凛,她在箱子中找出了一只螺丝批,索性将碎玻璃尽皆敲去,这时车速在七十咪以上,玻璃被敲去,劲风扑面而至,穆秀珍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。 她紧紧地闭着嘴,驾驶着车子,这时候,第三颗子弹已飞了过来。 第三颗子弹将车后的挡风玻璃完全击碎,碎玻璃随着劲风,向车厢之中激射而至,好几块打在穆秀珍的后脑上,并且嵌进了皮肉之中。 穆秀珍觉出自己后脑上有湿腻腻的东西流了下来,一直流到颈际,她知道自己受了伤,但是她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。 却不料就在这时候,她的肩头之上,突然又遭受了重重的一击。 那一击,令得她的身子猛地向旁一侧,驾驶盘一转,汽车向旁“咦”地一声,转了出去,“抨”地一声响,撞在一株大树之上。 那一撞的力道,令得穆秀珍直飞出了车厢之外,她跌在草丛中,又跳了起来,再奔向车子去,只见那个诈死踢了她一脚的人,正挣扎着想从车厢之中爬了出来。但是他只客挣了一挣,便双手下垂,不再动弹了。 穆秀珍喘着气,到了那人的面前,只见那人胸前鲜血涸泊而流,看样子他并不是死于撞车,而是死于枪伤的。穆秀珍记起了那击碎车后挡风玻璃的一枪,那人一定死于这一枪,而他的身子向侧倒来,倒在自己的肩头上,所以才令自己坐不稳,而导致车子失事的。 这时候,穆秀珍的车子,并没有驶出多远,当她的车子失事之后,穆秀珍听得那奔跑的脚步声,又传了过来,来得十分迅疾。 穆秀珍的第一个念头便是:逃,快逃! 然而她脑后的伤痛,胸前被重重踢了一脚的疼痛,使她知道自己是走不远的。 突然之间,她想起自己之受袭击,一开始便是由于对方的人在车厢中装死,自己一个惊愕。猝然不防所致的,那么,自己为什么不能装死呢? 她连忙身子倒了下去,闭上了眼睛。 反正这时侯,她脑后的伤口,鲜血直流,她也已经是满面血污,看起来和死人也相差不多了她将眼睛睁开一道缝,不多久,便看到那两个陌生男子都执着枪,奔到了近前:停了下来,其中一个道:“死了,都死了!” 他一面说,一面走过来,先向那一半身子还在车厢中的人踢了一脚,接着,又举脚向穆秀珍踢来,而另一人则已急不及待地要将那人的身子从车厢之中,拖了出来。 这是穆秀珍最好的机会,穆秀珍一等那人的脚尖碰到自己的身子。突然抓住了那人的足跟,双臂猛地向上,震了一震! 那人怪叫了一声,站立不稳,仰天跌倒,穆秀珍立即一跃而起,压到了那人的身上,双手捧住了那人的头,在地上重重地撞了一下。 那人被穆秀珍一撞,双眼翻白,出气多,入气少,穆秀珍一伸手。便将那人手中的枪夺了过来。她一夺枪在手,便立时转过身来。 可是也就在这时,“扑”地一声响。穆秀珍的右臂,立时感到了一阵热辣辣的疼痛,她手中的枪,也已落到了地上。 穆秀珍立时左手执枪,连连扳动枪机,向后放射了三枪,她不知道那三枪是否中的,在放了三枪之。她才转过身来壤 那三枪显然射中目标。那另一个陌生男子身形踉跄,手臂下垂地向外退去,像是饮醉酒一样。他退出了三五步,背靠在一株树上。 这时侯,穆秀珍已看清,那人的胸口,右手臂上,都鲜血迸流!也就是说,刚才穆秀珍反手三枪之中,有两枪射中了那人! 那人背靠着树干站定了之后,他面上突然现出了一股柠笑来,他的声音在发抖,但是他所说的话,却令得穆秀珍冷汗直淋! 只听得他道:“你……手中的枪,已经没有子弹了,已经没有子弹了!” 他一面说,一面吃力地扬起他手中的枪来,向穆秀珍瞄准。 那人和穆秀珍相距不过十二尺,如果他开枪射击的话,穆珍秀可以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。 穆秀珍不相信那人的话,她用力扳动着枪机,可是撞针发出了“得”的一声,并没有子弹射出来,果然子弹已经用光了。 穆秀珍心头件件乱跳,?时之间,她只想到一件事:为什么刚才连放三枪?如果刚才只是放两枪的话,那么这时,看那人扬起枪来的时候,动作如此缓慢,当然是伤势极重,自己一定是可以赶在他的前面,将之击毙的,然而现在…… 穆秀珍手猛地一扬,将那柄等于废物的手枪,向前抛去,可是她由于心中惊慌,那柄手枪,竟也未能抛中那个人!那人面上的笑容,越来越是狞恶,而他手中的枪,也越举越高。 枪口渐渐地指向穆秀珍,穆秀珍知道自己就算逃也没有用处了,她双足像是钉在地上一样。冷汗和污血混在一起向下倘着。奇怪的是,她双眼却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柄枪的枪口,像是要看清那将要取她性命的子弹,是怎样从枪管中飞出来似的。 枪口指着穆秀珍的胸口了,穆秀珍只觉得耳际嗡嗡直响。 但是,也就在此际,突然见到那人面上的狞笑,停顿了下来,刹那之间,他面色灰白,神情变得异常之痛苦,而他刚才费了那么大的气力,才扬了起来的手臂,逼时也陡地垂了下来。 就在他手臂下垂之际,只听得“扑扑扑”地三下响,三粒子弹自枪中射出。子弹都射在地上,尘土飞扬,那人身子一侧,也“抨”地一声,倒在地上不动了。 穆秀珍仍是呆呆地站着,刚才半分钟内所发生的事情,在她来说,像是过了一世纪之上,而事情已经完结了,她仍然在不断地倘汗。 然后,在突然之间,她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发黑,身子一软,已经昏倒在地上了。 第九章 木兰花让穆秀珍走正门进去,她自己则绕过了墙角,准备从后院的围墙上跳上去,她才一转过墙角,便着到两个人正贴墙站着。 木兰花陡地站住,那两个人已向她作了一个手势,示意她不要出声。那两个人,木兰花全是认识的,其中一个,是警方调查谋杀科的杨科长,另外一个人,像是曾经见过的高级警官。 木兰花呆了呆,道:“杨科长,你是什么时候光临寒舍的?” “别出声,请别出声!”杨科长伸手向墙内指了指,将声音压得十分低,“穆小姐。你想知道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么?” 当木兰花一看到杨科长突然在这裹出现的时候,她的心中已经十分疑惑,而这时杨科长的话,又如此蹊跷,更令得聪明绝顶的木兰花,心中陡地一亮。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,但是心中却已充满了戒备之意。 “什么事情啊,科长。”她来到了杨科长的身前,像是全神贯注地问。 “咦,说穿了也没有什么。我希望能够和兰花小姐合作。”杨科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。双目直视着木兰花。 “原来如此,”木兰花一笑,突然说出了一句骇人之极的话来,道:“你炸我不死,就想到与我合作了,是不是?” 杨科长在听到了木兰花这句话之后的神情,实是文字所难以形容。 他陡地一震,他身旁的那人一步向前跨来,可是木兰花一肘撞出,已重重地撞在那人的肚子上,杨科长突然向后一纵,转身就逃。 木兰花一个箭步,追了上去,一伸手,便抓住了杨科长腰际的皮带。可是她用的力道太大了,“拍”地一声,皮带断折,杨科长的身子向前一俯。继续奔了出去,木兰花又继续向前追出。 这时侯,穆秀珍正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,等待木兰花的出现,但木兰花已和杨科长两人。越奔越远了,杨科长奔出了路面,在削壁中向下落去,下面是一个海滩,木兰花在他身后,紧随不舍,一面叫道:“杨先生,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逃什么?” 杨科长一声不出,等到他到了离海滩还有两丈高下时他突然一纵身,向海滩跳了下去。那时候,木兰花离海滩,约莫有三丈高下,她也毫不犹豫地向下跳了下去。杨科长先落到沙滩上,打了一个滚,站了起来。 木兰花接着赶到,可是杨科长却已拔出了手枪了。木兰花一着到杨科长拔出了手枪,便知道自己中计了,自己已中了人家的诱敌之计了。因为杨科长若要解决她的话,在木兰花追逐他的时候,他就可以用手枪来对付了,又何必等到现在? 她陡地一呆,在峭壁的岩洞中,传来了几下吆喝之声,五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员,持着武器。指着木兰花,涌了出来。 而那个中了木兰花一肘的警官,这时也已攀到了峭壁上,用手枪对准了木兰花。 四面。上边,都有武器指着,木花已经无法再动了。她冷笑了一下,道:“方局长如果知道了有这样的部下,不知有何感想?” “那不算什么,”杨科长向峭壁上的警官指了一指,道:“这位是方局长的机要秘书呢,他也在为自己作打算了。” “为自己作打算?”木兰花容带讽刺地反问。 “当然,人为财死啊。” “什么财路,值得你们去送死?” “哈哈,兰花小姐,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,如果不是有你在从中作梗的话,那我们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成了百万富豪了!” “是么?那么我是你们的眼中钉了。你们为什么不将我除去?” 木兰花这时,完全是处在劣势的情形之下,但是她的词锋,却咄咄逼人。令得占在上风的杨科长,非常难以回答。 杨科长呆了一呆,道:“兰花小姐,我想你是明白人,应该知道为什么你还能活着的。” “当然我明白,第一。我死了,事情扩大了,你们的身份,终将暴露,那就和你们原来的目的相违背了,据我猜想,你们十来个人,本来是准备在分赃之后,隐伏一个时期,再先后辞职,远走高飞的,是不是?” 杨科长的面色变了一变,并不出声。 “第二,”木兰花侃侃而谈,“如今你们的身份,已经将要暴露了,而且可以说,已非暴露不可了,除非有我帮忙,是不是?” 杨科长仍不出声,但是那位机要秘书,却已从峭壁上攀了下来,他坦白地道:“是。” 杨科长逼得也点了点头。 木兰花望着他们,背负双手,十分悠闲地在沙滩上踱了几步,道:“我可以得多少好处?” 杨科长和机要秘书两人,互望了一眼,杨科长道:“你独占百分之二十。” “有多少?”木兰花紧追着问。 “那还要看当事人肯出多少而论,胜三郎方面的讨价,未为对方接纳,如今我们已得到了一切,我们仅准备开出胜三郎所要求的一半价钱,我们想当事人一定肯答应的。” “那不是太少了么?”木兰花仍然不知道杨科长他们得到的是什么。 她只是猜到,要拿钱出来的,就是被杨科长称之为“当事人”的,一定就是在匪巢中出现过的那位银行总裁先生。 她一面询问,一面在急速在思索着:他们究竟掌握了什么呢?是绑了票么?是那银行总裁的隐私在他们的手中么? “哈哈,”杨科长笑了起来,向身后几个警员指了指,道:“他们几个人,每人只分到百分之二点五的好处,但这已足使他们安享一生有余了。” 木兰花心中暗暗吃惊,如果数字如此之庞大,那自然不是什么绑票勒索事件了。 “噢,看样子,你们像是发现了金矿!”木兰花故作轻松地问。 “可以那么说。而且是十拿九稳的,你当然知道,我们如今的当事人是某大银行总裁连奥爵士。他也是本市的金融界巨头,但如果他不肯出这最低价钱的话。我们一定还可以通过别的途径,得到更好的价钱。” “那么,你们究竟得到了什么呢?” 可是杨科长的回答,却是十分乖巧,他道:“如果你的问题改成:‘我们’究竟得到了些什么,那我就可以据实同答你了。” 杨科长和木兰花的话,只不过相差一个字,那便是“你们”和“我们”之差。 然而这一字之差,却是非同小可的。 木兰花问“你们得到了什么”,那是她和杨科长之流绝无关连的。而如果她问“我们得到了什么”,那等于是她已经答应了杨科长的要求,介入他们的集团,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了。 木兰花“哈哈”地笑了起来,她以笑来表示她的不置可否。 “兰花小姐,你要明白,我们如今的行动绝不是在作严重的犯法,我们最大的犯罪,就是他”杨科长指了指那机要秘书。“他截住了一份机要文件,未曾让最高当局过目而已。” “那么,要谋杀我们四人呢?”木兰花轻蔑地反问。 “这个……反正也没有人受伤。兰花小姐,你究竟是不是答应我们的要求?我们在得到好处之后,也绝不会再犯罪,一定极之安份守己的!”杨科长说得甚至极其真诚。 木兰花冷笑说道:“这倒是闻所未闻的犯罪理论。” 杨科长的面色一沉,道:“兰花小姐,那你是不肯和我们合作的了?” 木兰花心中急速地转着念头,他们已经企图谋杀过人,会不会又挺而走险呢?但是自己,又怎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呢! 好一会,她才道:“你们未曾考虑到胜三郎么?他是个十分凶恶的歹徒!” 杨科长笑了笑,道:“我认为不必担心他了,我们在那磅杆中得到了他们组织全部名单和资料,我们已经对付了他们。” “连胜三郎本人在内?” “嗯……胜三郎和他三个得力部下漏网了。” 木兰花的面色陡地一变! 胜三郎的巢穴,已被杨科长他们捣毁,但是胜三郎和他的三个得力部下漏网了,她曾经猜测过胜三郎会到家来找她,如今胜三郎更成了亡命之徒,但是家中却只有穆秀珍一个人在! 木兰花实是没有法子不担心,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拳,四面看了一眼,寻找着逃走的机会。 当然,逃走的机会不是完全没有,只不过十分困难而已。她这时正站在海滩上,海水离她只不过六七码远近,正时时喷着白沫。涌上沙滩来。 这个海滩离木兰花的家十分近,她和穆秀珍两人,在夏天的时候,是时时来游泳的,她知道,有一处地方,沙滩之下有一个坑道,一落水便十分深,可以沿着那个坑道向外游去的。 那个坑道离她也不十分远。 这时,她在想的,并不是如何逃走,她相信她是可以逃脱的。她在考虑的是,在她逃脱之后,杨科长他们,将会怎样。她一逃脱,杨科长他们当然知道身份暴露,他们必然会躲了起来。而且他们也不会再去和连奥爵士接头,而改循他途。 至于他们还可以循另一途径得到好处这一点,木兰花是深信不疑的,因为根据穆秀珍匪巢历险的报告,胜三郎方面的人,也曾有过同样的话的。 如此一来,则已有的线索,都要一齐断去了。 因为迄今为止,木兰花仍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,更不知道他们的所谓“另一途径”是什么,只要他们一躲了起来,那一切重又茫然了。 木兰花一面思索着。一面向海水缓缓地走去。 看她的情形,纯粹是在考虑着是不是该答应对方的要求。海滩上的海水总是浅的,即使是傻瓜,也不会由海水逃走的,因为当你的身子没入海水之际,子弹早已追上来,将你的性命取走了每一个人都这样想,所以也没有人防到木兰花会对这里的海滩熟悉,利用海滩上的坑道逃走,他们只是希望木兰花考虑之后,得出有利于他们的结论来。他们都望着木兰花,并不移动他们的身子。当然他们的枪,仍指着木兰花。 木兰花到了海水旁边,任由涌上来的海水,盖过了她的足背,她向前慢慢地走着,突然站定这裹的海滩看来和别的地方并无不同,但木兰花则知道,只要打横跨出两步,一侧身子的话,她就可以全身迅速地沉入海水之中了! 木兰花打横跨出了两步,她的小腿,已经没入了海水中。杨科长大声叫道:“穆小姐,你想作什么?” 木兰花在那一瞬间,已经想到了,线索不会全部断去的,还可以向连奥爵士询问有关的一切。 她的身子,突然一侧! 杨科长一面叫,一面已向前奔了过来。 然而,他奔了两步,只听得“扑通”一声,水花四溅,海水花转眼之间就恢复了常态。但是木兰花却已经不见了。 杨科长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,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,这怎么可能,海水这样浅,怎能淹过木兰花的身子?木兰花哪里去了呢? 木兰花一入水,便沉到了近十八尺深的坑道上,向前迅速地游了开去。 当杨科长他们弄清楚这里海水有坑道之际,木兰花早已走远了! ※※※ 穆秀珍侧着头,昏在地上,她手臂上的伤口,鲜血一直不止。在她昏过去了之后不多久,路边的草丛之中,慢慢地探出了一个人头来,那人面目阴森,瘦削,正是胜三郎,他探头出来略看了一着,又缩进了草丛之中。 而这时候,远远地有木兰花的声音,传了过来,叫道:“秀珍!秀珍!” 那草丛的野草,抖了一抖,但胜三郎并不是出来,而是藏得更密。 木兰花的声音越来越近,她的人也可以看得见了,她全身湿湿濡濡地,那是她刚从海水中爬上来的缘故,她一直奔到了大树面前,在穆秀珍的身旁停了下来,她惊呼了一声,先抬起穆秀珍的手臂看了一着,撕下了半件衣服,将穆秀珍的手臂扎了起来。然后,她负起了穆秀珍,向家中迅速地奔去。 穆秀珍失血已经很多了,木兰花虽然扎住了她的手臂。但是那半件衣服,迅即为血染红了。 她如果不迅速对穆秀珍进行急救的话,那穆秀珍极可能伤势更重。难以挽救了。 她这时不知道穆秀珍是怎样受伤的,她也没有心思去探究这一点,她只希望快些奔到家中。正因为她心中焦急无比,所以她竟不知道在她奔出了十来码之后,胜三郎已自草丛中钻了出来,闪闪缩缩地跟在她的身后了! 木兰花是从大门奔进屋子的,胜三郎是翻墙而入的。 双方是同时进入客厅的!胜三郎手中的大口径手枪,立即对准了木兰花。那时,木兰花甚至还未来得及将肩上的穆秀珍放下来! 木兰花陡地一怔之后,立即恢复了镇定。 她勉强笑了一下。道:“唤,你来的时间太不巧了,你看我们多狼狈?” “那正是我要拣的时间。木兰花,那两颗牙齿,在什么地方?”胜三郎狠狠地逼问。 “你完全找错人了,那两颗牙齿,根本不在我们手上,她是你手下的人打伤的么?”木兰花一面说,一面将穆秀珍放了下来。 “别动!”胜三郎厉声呼喝,“你再动,我就开枪。”这时候,胜三郎面上的神色,狞厉之极,眼中布满了血丝,一连的失败,显然已将这个犯罪累累的凶徒激得发怒了。 但是木兰花却一点也未曾被他吓倒,木兰花在穆秀珍放下来之后,回过头去,用十分冷静的声音道:“放下枪,去将厨房中的急救箱拿来。” “什么?”胜三郎大声喝问。 “听我的话,这是你唯一的生路了,胜三郎。你不感到如今,你们整个组织的秘密已经泄露,你一个人虽然漏网。但是终于将是瓮中之氅,你难道不知道么?” “住口!”胜三郎声嘶力竭地叫着,他额上的青筋,一根一根,暴了起来,比筷子还粗。 “快去取救急箱,只要你向警方提供足够的线索,我可以担保你安然离开本市!” 胜三郎手中的枪机,渐渐地拍紧。 可是木兰花的神色,仍然出奇地镇定。她“哼”地一声冷笑,伸手向胜三郎指了一指,道:“只要你敢放枪,那你就等于在判你自己的死刑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你离开了本市。难道就没有地方可供你发展了么?” 木兰花绝不是在鼓励胜三郎犯罪,而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,她不得不以言语打动胜三郎的心,使胜三郎放下武器来。 如果不是穆秀珍重伤等着急救的话,她是绝不会如此说的。 而她这样说法,是不是会有作用,她却是绝不知道,所以她在讲这几句话的时候,表面上虽然极之镇定,但是心中的紧张,实是难以言喻,全身的神经,都像是扣紧了弓拉一样! 胜三郎的手指僵着不动,只要他的手指再轻轻一动的话,木兰花立时就没有命了。 但是木兰花的话,显然已打动了他的心,但是他却还未作出决定。所以他才僵立不动。 过了好一会,他才道:“你保证?” 其实,那只不过大半分钟的时间,但木兰花已觉得双足发痹了。她一听胜三郎这样说法,忙道:“我保证,你快放下枪。” 胜三郎五指一松,“拍”地一声,他手中的那柄枪,便已跌到了地上。 也就在此际,突然听得“兵兵”一声.有一扇玻璃窗碎裂的声音,胜三郎立时转过身去,“抨碎”两声枪响,子弹射进了他的身子,使得他整个人向后撞退了大半步,才倒了下来。 木兰花高叫道:“别再放枪。”可是站在窗口的高翔,显然未曾听到木兰花的呼声,他用肩头撞开了窗子,滚着,跳着,衡了进来,又向倒在地上的胜三郎连放了三枪。 木兰花叹了一口气,道:“当你进来的时候,他已经放下武器了!” 高翔像是不十分相信,忙道:“我们接到报告,说有一辆汽车失事,我一听得报告中的汽车,竟是你们的车牌号码,我就知道你们出了事,我没有来迟吗,秀珍她怎么了?” 高翔的脸上,一片焦急关切之情。木兰花当然不能去苛责他射死了胜三郎,因为胜三郎是如此凶残的一个匪徒! 她只是望着胜三郎的尸体,咦了一口气,道:“你快召警车来,将秀珍送到医院去急救。” 高翔向外走出了两步,发了一连串的命令。立时有警员进来。将穆秀珍抬上了警车,警号呜呜,驶向医院去救治了。 木兰花掠了掠头发,高翔直到此际。才发现木兰花全身是湿透的,他惊讶地问道:“兰花,你……这是怎么啦?你遇到了什么?” “你们警方的机要秘书和谋杀科长。”木兰花十分简单地说。 “他们两人怎么样?” “就是想将我们炸死的人,除了他们两人之外,大约还有七八个支持者。” “他们是谁?” “我叫不出名字来,请你快通知方局长,要他下令,全市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要加以检查,我相信他们未能这样快就逃出本市去的。同时,请方局长在警局等候我。我立即和他去见连奥爵士,这件事,必需见到连奥爵士,才能得到头绪。” 木兰花一面说,一面已向楼上奔去。高翔连忙召来了无线电通讯员,和方局长通话。等他讲完。木兰花已经换好衣服下来了。 木兰花连梳理头发的时间都没有,她只是用一根缎带将一束秀发扎着,但这样子,却使得她看来更是清丽绝搭。 高翔忙迎了上去,道:“兰花,快去罢,方局长在等候你,只要你一到,他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发的。” 木兰花点了点头,两人一齐登上了车子,风驰电掣,向前驶去。 第十章 连奥爵士的办公室,布置之豪华。使得广见世面的木兰花,也不禁为之惊叹。四壁全是自然花纹的桃花心木。柔软的真皮沙发和厚厚的地\ue206,使得整个办公室中更显得静到了一点声也没有。木兰花和方局长两人坐在沙发上。女秘书己经进去报告了。连奥爵士正在召开银行董事会。他是董事会的主持人。当然是不便离开会场的。但方局长是木地警务工作的首脑,连奥爵士却又不能不见他。 约莫过了五分钟,连奥爵士推门走了进来。 木兰花和方局长两人,起立相迎,连奥爵士趋前和方局长握了握手,道:“局长先生,你早应该来了!” 方局长和木兰花两人互望了一眼,不知道他那样说是什么意思。 “请坐,请你原谅,我正在主持一个会议,不能和你们谈得太久。”连爵奥士说道:“局长先生,你带来的消息,对那个国家而言。是幸还是不幸呢?” 方局长更是尴尬。他望向木兰花,可是木兰花却也摇了摇头。 “阁下,”方局长只得尴尬地说:“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?” “你不明白。”连奥爵士扬起眉毛,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开玩笑,你不知道。那你们来见我做什么?” “阁下,我们的工作人员,曾着到你在一个匪徒巢穴之中出现,和一个日本将官模样的人在进行着某一项谈判。”方局长十分客气地说。 “是啊,那是宫本龟太郎,本来是日本太平洋遗军中的情报部长。奇怪。你不应该不知他的身份,也不该不知道我们在谈判的是什么的。”连奥爵士越说越觉得奇怪不已。 “我为什么会知道呢?”方局长更觉得奇怪。 “X国的元首,不是用最机密的公函,将这件事告诉你了么?他一方面请我们代表,希望以一个低廉的价格将这批钞票收回来,另一方面,他要你协助。如果能够在那帮人手中得回这批钞票的话,他愿以国家的名义,捐一笔欺子出来,作为本市的警务人员福利基金,我只当你来见我,是已经成功了,因为我的谈判失败!” 方局长双眼睁得老大,他仍然什么也不明白。 但是木兰花却已明白了。她知道,那封X国元首的机密文件,一定落到警方机要秘书手中,而未曾向方局长报告。 那机要秘书看出其中有大利可图,便与杨科长合作,撞死了胜三郎方面,在牙齿中藏有秘密的人,在公共捡房中杀死杜鬼脸,夺走牙齿,抢走了磅杆中的名单,消灭了胜三郎方面的人马,这一切,自然都是杨科长的杰作了。 从那几点来着,杨科长倒不失为一个十分干练聪明的人,只是可惜他的干才用到歪路上去了“局长,”木兰花在方局长的耳际轻声道:“你不妨向他承认警方有内奸。” 方局长迟疑了片刻,终于听从了木兰花的意见,向连奥爵士将经过情形简略说了一遍。连奥爵士“啊”地一声,道:“如此说来,警方自始至终,竟完全不知道了?” 方局长笑道:“正是因为如此,所以我们才想来阁下处了解事情的真相。” 连奥爵士叹息了几声,道:“如果这批钞票,落到了X国的敌对国家手中,用来扰乱X国的经济,那我也变得有负所托了!”他不等方局长发问,道:“在二次世界大战时,X国的经济十分紊乱,当时的X国国家银行,增印了一批新钞票,数额十分庞大。” 木兰花这时。已经对整个事件,都已经有了一些概念了,但是她并不插口,只是听连奥爵士叙述下去。 连奥爵士顿了一顿,续道:“这批钞票只不过发行了极小部份,战事扩大,日军占领这个国家,将这批钞票停止使用,一直到了日军要溃败的前夕,宫本龟太郎利用职权上的便利。将这批钞票劫走,藏在一个十分秘密的地方。如所周知,X国在战后,经济逐渐上了轨道,他们国家的钞票,也成了国际间有信用的货币之一,那一大批钞票,人们也只当已经不再存在了。可是,两个月之前,宫本龟太郎却致信X国的经济决策人员,声言要他们照这批钞票所值的一半价钱,折合英镑,将这批钞票收回去。” “那么,逼批钞票折合英镑,究竟值多少?”方局长忍不住插口问。 “数字十分庞大,大约是七百万英镑。” 方局长和木兰花互望了一眼,他们心中有数。七百万的一半,是三百五十万,那是足够使杨科长他们起犯罪之心的了。 “但是。”连奥爵士继续说:“X国政府只肯出百分之十的价钱,糟糕的是。那敌对国家肯出百分之二十的价钱,如果钞票落入敌对国家手中,因为那批钞票的确是X国的国家银行所印的,若是宣布作废,固然信用破产,若是不宣布作废,那么这样庞大数额的现金在敌人手中,所引起的麻烦,也是可想而知的,所以,如果本市警方能够找到这批钞票的话,那么将可获得一笔为数二十万英镑的捐赠,和X国政府莫大的感激!” 方局长“啊”的一声,他“啊”了一声之后,不再说什么,显然是他心中在盘算这一大笔赠金对本市警方的作用。 木兰花又轻轻地碰了方局长一下,低声道:“局长,你对他说,我们一定可以将那批钞票找到的,叫爵士不必再向任何方面去接头了,并且可以拿我们的话去回答X国政府。” 方局长迟疑了一下道:“行么?” “我保证。”木兰花说得很肯定。 他们低声交谈的时候,连奥爵士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们,方局长终于站了起来,照木兰花的话讲了一遍。 “你们已经有线索了么?”连奥爵士问。 “线索……是有的,但是还要进一步追究,我们必然能使得这批钞票,不致于落在X国的敌对国家的手中!” “祝你们成功。”连奥爵士伸出手来。“同时我可以告诉你们,X国政府答应的那笔款子。是早已存在我们银行中的了。” 连奥爵士的话,更使方局长感到兴奋,但是。当他和木兰花一起。走出了银行大厦的时候。他却又皱起了眉头,因为直到如今为止。他仍是没有什么线索。 他们赶到医院,穆秀珍已经醒了过来,他的伤势并不十分沉重。大约休养几天就会好的。但是对于好动的穆秀珍来说。叫她躺在医院中不动,那可以说是最辛苦的事情了。 随后,木兰花和方局长又同到了警局,高翔与他们相会,报告他们,全市各处的交通要路都已经加以严密的封锁,杨科长他们想要逃出去是没有可能的。。木兰花站在高翔办公室本市的大地图前,着了一会,沉声道:“杨科长在警局任职多年,他自然对警方的弱点十分了解。我断定他们的身份暴露之后,一定急于离开本市,去和外国政府接洽。高主任,如果是你。在遭受如此严密的封锁之下,你会从哪一条路走?” 高翔走到木兰花的身边站住,道:“公路和铁路方面,是根本不必加以考虑的,只有笨蛋才会由哪里逃走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海路和空中?”木兰花反问。 “海路的可能性也不大,因为全市七十余艘海面巡逻艇,已一齐出动,而且我们还征用了近百艘游艇,作为防守之用。他们是没有机会的。” “那么空中呢?” “所有的私人飞机机主,都已接到了通知,不准起飞,正常的班机,每一个搭客,都受到严密的检查。兰花,我看他们是没有机会逃出去的,他们一定是匿藏在本市,等候我们松懈下去。” “不,他们此际,一定已知道我们已获悉事情是关系着数百万英镑的大事,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,他们也必然会尽一切可能逃走,因为留在本市,对他们是太不安全了。” “那么,他们怎有可能逃走呢?” “有的,警方的布置虽严,但是还有一处却是疏忽了的,未加防守。” “那不可能的!”高翔像是受到冤屈似地大叫起来。 “可能的!你别忘了本市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,在本市的地下,是有着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的为了避免污水污染本市市区附近的海滩,你可知道下水道的出口处,离海岸多远?” 高翔瞪着眼睛,显然他不知道。 “三浬。”方局长站了起来,代替高翔回答,同时他已按下了通话器,大声道:“水警特别行动指挥官,水警特别行动指挥官听令!” 在无线电通话器中,传来了一个稳重的声音。道:“是,朱中校等候接受命令。” 方局长抬起头来,道:“集中巡逻艇只,到——”他讲到逼里,转头向木兰花望来,木兰花眼望着地图,口中说出了三个经纬度的数目来。 她所说出来的数字,立即由方局长转述。而木兰花所识的那经纬度交点,是本市的下水道三个出口处,在地图上有标明的。那是因为这次下水道工程,是本市的最大工程之一的原故。 “我们静候佳音好了,他们要配备蛙人设备。要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潜行,还要作出了下水道之后在海面上飘流的准备,我相信他们这时候。大概正带着一切配备,在下水道中摸索啦!”木兰花坐了下来,闭起了眼睛,不再出声。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,则不断地来回镀步。 事情到了如今,已经逐步明朗化了,所欠缺的一点,就是等杨科长,机要秘书和他们的追随者落网了。 方局长和高翔所放心不下的是:他们是不是真如木兰花所估计的那样,会从下水道中逃走呢木兰花似乎已经睡着了,而高翔和方局长。在暖了许久之后,也终于坐了下来。 时间很快地过去。一转眼间,已一小时了。 木兰花这才扬起了头来,道:“还没有报告来么?”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,不免有一些懊丧地摇了摇头,但也就在这时,无线电话器上,突然传来了“滴滴”的信号声。 方局长和高翔一起跳了起来,方局长按下了钮掣,便听到特别行动指挥官的声音传了过来,道:“报告,三个下水道的出口处,都有人浮了上来,经过一场激战之后,我们击毙了对方六个人,伤对方一人,而掳获了杨登霆,请示如何处理?” “快将他押来本部,尽可能地快。”方局长长长地\ue08b出了一口气,向木兰花望去。 木兰花又成功了,但和以往任何一次成功一样,木兰花的面上,只不过带着一丝淡然的笑容,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。 “兰花,”高翔十分佩服,“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由下水道逃走的?” “那是很简单的事情,高主任,他们绝不能留在本市,而据你所说,海陆空三路,逃走几乎都是不可能的,那么当然只有从地下逃走一途了。剔除了不可能,剩下来的就是可能,这本来就是最简单的办法啊!” 经木兰花一讲穿,事情便似乎变得十分简单,但方局长和高翔两人都知道,当木兰花站在本市地图前面的时候,她是怎样在苦苦思索着,是怎样利用她超人智力,才会有如今这样的结果。 二十分钟之后,杨登霆围了肩翔广敖在雪中。 他披头散发,全身尽湿,头发中还夹杂着许多污秽的东西,那当然是他曾在下水道中长期潜行的结果。 押他进来的是水警酱官,但是在木兰花的授意下,水警警官便退了出去。 杨登霆望着三个人,又低下头去。本来他是调查谋杀科的科长,是警局中地位十分高的人。但如今他却成为阶下囚了。 高翔和方局长两人。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是木兰花最先开口,她走到了杨登霆的身前,道:“杨先生。我相信警方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,因为你酱?部下消灭了胜三郎这帮匪徒。” 杨登霆抬起头来,苦笑了一下。 照他原来面上倔强的神情来看,他木来分明是准备抵抗到底的,但这时候却已砍下来了。他苦笑了一下之后,又叹了一口气。 “登霆,”方局长沉重的声音,更使杨登霆唱然而叹。“你跟随我那么多年,我自然不会难为你的,那秘密你交出来吧。” “你……你是说我……可以没有事?”杨登霆的手抖动着,低声地说。 “当然,警方绝不准备追究你,而且,还可以在事情平息之后,替你安排出路,登霆,这十多年来,你屡建奇功,如今我深信你只是一念之差!”方局长诚恳的声音,使得杨登霆竟“璞”地一声跪了下来,抱着方局长的腿,哭了起来。 他一面哭,一面松开了皮带,在皮带的扣子中,取出了两颗牙齿来,道:“在这裹,全部在这里了!” 木兰花一伸手,便将那两颗牙齿接了过来,她立即着出,那两颗牙齿是制造极其精巧的盒子,他取出了一枚针,将盒子的盖挑了开来,取出了两卷小得不能再小的非林来,交给了高翔。 “快吩咐技术人员,将菲林放大,我相信菲林上的一切,足以使我们知道那批钞票的所在了。” 高翔接过了菲林,走了出去。未兰花退到了办公室的一角,坐了下来。方局长扶起了杨登霆。杨登霆满面羞惭地站着。 不到十分钟,高翔已兴冲冲地走了过来,道:“菲林上的秘密印出来了,共是三个部份,第一部份是这批钞票的数字,第二部份是经运这批钞票的日本舰只名称和负责军官的姓名。第三部份则是这批钞票埋藏的地点。那是在太平洋中的一个被唤着“地狱门”的小岛?” “地狱门?”方局长叫了一声:“这个小岛附近,水流湍急,即使再老练的水手,也视为畏途,那批钞票藏在这岛上,可说安全之极了。” 高翔又望向木兰花,木兰花笑道:“这次事情的成功,秀珍出的力不少,我想,她可以称得上是最好的潜水家,从海底游进用‘地狱门’岛去,大概也是她的事情了!”方局长和高翔两人,都不住点头。 可惜穆秀珍这时,正躺在病床上,如果她在这里,亲耳听到木兰花这样称赞她的话,她不知道要怎样地快乐哩! ※※※ 大半月之后,一艘挂着X国国旗的小型军舰,向太平洋风浪最险恶的地区进发,在那军舰的指挥室中,舰长,该国经济部的代表,该国总统的私人代表,该国海军蛙人队的队长。和木兰花、穆秀珍高翔等人,一齐在商议着。 在桌上,摊着“地狱门”岛详细的地图,这地图还是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军用品,所以十分详尽。而在地图的附近,则附有说明日本军队曾经在这个小岛之上,有过庞大的建筑工程的进行。 军舰渐渐地逼近目的地,海流因为一连串作不规则排列的岛屿的阻拦,而形成许多漩涡,漩涡与漩涡相撞,发出轰然巨响,和滔天的白浪。 在军舰驶过了一座高耸在海面,犹如一根石柱也似的海岛之际,在石上可以着到有英文、日文和中文写成的大字,那是“地狱门”三字,这当然是经过这里的人,有感而发的。 而这时,海水喷着白沫,怒啸着,平静而蔚蓝的海水,变成了千万头怒冲狂突的野马,置身在此,真有如置身在地狱之感。 军舰勉力前进着,颠颠程度也越来越甚。X国政府的几个代表,因为不惯风浪的关系,早已呕吐狼藉,十分之狼狈。 舰长不断地下着命令,使军舰鼓浪前进。 终于,他们着到那个被称为“地狱门”的小岛了。 那小岛漆也似黑的岩石,耸立在白浪滔天的海面上,更显得出奇地丑恶和凄冷。军舰利用小岛上的岩石,下了锚,还加上了许多道铁炼,才缚得舰身随着浪头起伏,不致撞了出去。 木兰花。穆秀珍、高翔,和X国蛙人队长及经过挑选的蛙人,一共十个人,早已在甲板上穿戴好了全副蛙人配备,准备潜水前往。 X国总统的私人代表,在甲板上和他们一一握手,祝他们成功。十个人相继地跳入了水中。 海面上浪头大,海底下漩涡的力量更大,十个人是有绳子连在一起的,因之漩涡也难以将他们卷散,游在最前面的是穆秀珍。 穆秀珍超卓的泳术,这次才算有了真正表现的机会,她在急旋的海水漩涡中翻腾着,跳跃着,简直像一条鱼一样!(那个蛙人队长就跟在穆秀珍的后面,他对穆秀珍的泳术,赞叹备至,竟然向穆秀珍求婚,穆秀珍吓得好几年不敢到那个国家去。) 在海水中挣扎了大半小时,他们看到了岩石,络续地浮上海面,爬上了那个小岛。 那个小岛由于四周围浪头太大的缘故,本来面目难以认得清。他们上了岛之后,立即发现一条小路。蜿蜒地通向前去。那条小路是硬从岩石中开出来的。 向前走出了五十码,便着到了一个山洞,那山洞的形状,像是古墓的圆形拱门,各人取出了强力电筒,照射着走了进吉。原来那个山洞也是硬开出来的,而在走进了十多码之后。他们便看到了一只又一只的铁箱,堆叠着放在山洞中。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打开了其中的一箱,簇新的钞票。在电筒的光芒之下展露,木兰花等三人看了。自然无动于衷,而蛙人队长和蛙人,一着到了那么多在他们本国可以通用的钞票,竟人人呆住了作声不得。 金钱对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! 木兰花连忙阖上了箱子盖,那几个人才透出了一口气来。木兰花道:“好,我们的任务已完成了,赶快到军舰中去作报告吧,我相信要将这批钞票运出来,是十分花工夫的一件事。” “穆小姐!”蛙人队长道:“我奉到秘密的命令,只将这批钞票,彻底毁去。” “这自然是最聪明的办法了,因为贵国的通货已经足够。根本不需要再增加了。”木兰化点头表示同意。 蛙人队长忙碌地工作着,布置下了炸药。然后他们又回到了舰上。等到军舰驶开了两浬的时侯,X国经济部的代表按动了无线电控制钮,从远远传来惊心动魄的爆炸声,杂在浪声之中,更是使人骇然。 “又可以回去休息了!”穆秀珍坐在椅上,无可奈何地说,她显然是不喜欢休息的,她需要冒险,不断的冒险!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'